作者|周晏延

编辑|方

设计梁巧

新媒体编辑|实习生胡

几个月的违规之后，管理余额宝10年之久的“国民基金经理”王登峰在今年年初被“空降级到银行理财行业，成为贝莱德建信理财副总经理兼首席投资官。巅峰时期，他管理着7.45亿人的“钱包”。去年他离开田弘基金时，田弘余额宝的规模仍超过6700亿元，位居全市场第一。

在新公司工作后，今年2月，他牵头发行了“北春固收类理财产品（最低持有期21天）”，这是他从基金行业向银行理财行业开放的第一个产品线。这也是一只将在21天持有期后开放的产品。主要投资于货币市场工具、债券等标准化债权资产。它属于适合闲钱理财投资的固定收益产品，非常适合由“著名”的王登峰管理。这也体现了合资公司贝莱德建信财富管理稳定流动性需求旺盛客户“基本盘”的决心。截至发稿，该产品成立以来的年化收益率为2.83%。

近日，《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了王登峰，询问他为何“转身”加入合资理财公司，以及如何看待当前的“资产荒”和短期理财同业的“相互介入”。以下是对话实录。

“资产荒”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21世纪》:目前中国经济处于温和复苏阶段，外部环境地缘政治仍存变数。在货币政策方面，它刚刚在今年2月降低了RRR和利率。你怎么看最近几天的债券市场？

王登峰:自去年以来，债券市场出现了明显的牛市。长期和短期收益率均大幅下降，30年期国债收益率处于历史低位。主要原因有三:一是中国经济处于温和复苏阶段，信贷、社融和房地产销售数据表现有待进一步改善；第二，央行采取了相对宽松的货币政策。RRR降息后，银行间市场流动性更加充裕，银行存单收益率也降至2.2%的低位。第三，银行、公募基金等机构对高收益资产竞争激烈。在追逐资产的过程中，高收益资产的回报率不断下降。

未来一段时间，我认为牛市仍将持续，国债收益率将在较长时期内整体下行。但短期内要注意一些风险:一是主力机构追逐长期资产的非传统配置可能产生一些不可预测的影响；第二，央行在货币政策的外部表述上更加关注风险，尤其是资金空转换的风险；第三是政府刺激经济政策的力度和节奏，以及可能出现的利好经济数据。

《21世纪》:是50年期超长国债吗？

王登峰:这种超长国债在过去有过先例。在投资方面，我们最关心的是最后谁来买单。如果完全按照市场发行，会抽走资金，对债券市场造成扰动。如果央行有相应的货币政策或工具配合，那么对市场的影响相对较小。因此，关注央行的态度很重要。

《21世纪》:您认为“资产荒”会持续多久？当债券被视为股票投机时，市场的这种疯狂会持续下去吗？

王登峰:我记得2016年金融机构过度追逐超长期国债，最终导致债券市场大幅调整。当然，再次出现如此大幅度调整的概率相对较小。

如何定义“资产荒”？如果我们对收入的需求相对较低，那么就不存在“资产荒”的问题。然而，基于过去的高收益产品表现与当前资产收益大幅下降之间的矛盾，过度的资金正在追逐所谓的高收益资产，其结果只能是“消灭”所有可能的稳定高收益资产。只要流动性宽松持续，这样的“资产荒”仍将反复出现。

“资产荒”何时结束？

从资金面来看，当市场经过长时间调整后，投资者将逐渐接受低利率时代，其心理预期将降低，情况将发生逆转。

从资产端来看，有两个重要的“指标”。首先，中国经济已从温和复苏转为稳定复苏，PMI、GDP、社融等核心经济数据明显改善。二是央行在货币政策表述上更加注重风险，如反复强调流动性风险、关注资金空转换等，可能会看到债券短期收益率企稳回升。

从债券市场来看，“资产荒”的结束意味着一定程度的收益调整，这需要高度警惕。

《21世纪》:你管理的产品都在追逐长债吗？

王登峰:我们客户的需求主要是低风险、低波动的稳健型需求，我们在投资安排上会遵循产品手册中的既定策略。

如何打造多产品货架

《21世纪》:固定收益产品是贝莱德建信金融的主要产品吗？

王登峰:固定收益产品在整个行业中占比很大，也是贝莱德建信未来的主要产品之一。形成这种格局的原因是绝大多数银行理财用户是由存款替代的投资属性决定的，也是我们与渠道方长期沟通学习的结果。一些客户愿意承受一定的波动，我们也发行了一些“固收+”甚至纯权益类产品，形成了多元化的产品货架。

《21世纪》:固收产品和“固收+”产品哪种收益跑得好？

王登峰:我们发行的R2“巴渝”系列目前的业绩基准达标率还是比较理想的，这也是这个系列受到客户认可的原因。目前，R3“巴渝”系列产品的性能基准达标率也不错。“北元QDII”系列美元理财投资了海外资产。截至目前，我们不仅确保了100%的性能达标，而且远高于我们为客户设定的性能基准。我们希望持有期最短的低风险产品能尽可能达到业绩基准，持有期长、波动大的产品也能尽可能跑赢指数。

《21世纪》:最近，许多银行理财公司的美元产品正在蓬勃发展。一方面，收入情况确实不错。另一方面，降息预期明显，人民币对美元汇率有所上升。你对未来的美元产品有什么看法？

王登峰:我们的“北元”系列投资资产主要是美元存款，这类资产目前的回报率相对较好。美元融资丰富了我们的产品货架，满足了持有美元客户的金融需求。尽管市场对美联储年内降息充满预期，但短期美国经济数据表现相对较好，一再推迟降息时间，降低了降息预期。

《21世纪》:如何看待汇率风险？

王登峰:我们募集的是美元，投资目标也是美元资产，服务于已经持有美元的客户的投资和财富管理需求。一方面，它可以使客户的金融需求多样化，另一方面，它也可以契合某些生活场景，例如用于孩子出国留学或出国旅行的美元储备。这里还需要注意的是，虽然美元资产的回报率相对较高，但我们应该充分了解美元与人民币兑换的汇率风险。

如何赢得短期理财？

《21世纪》:你来贝莱德做建信理财后，发行了北春固收类理财产品（最短21天）。贵公司以前没有这么短期限的产品。为什么要开发这样的产品？

王登峰:最短持有期理财产品是当前理财市场发展的重要形式，我们采取了顺应市场的策略。而且，21天的持有期让投资可以安排一定的操作空，我们希望将此作为第一个持有期最短的品种引入，以填补当前产品线的空空白。从认购和赎回的数据来看，目前客户的认可度比较高，认购和赎回都比较稳定，对我个人来说也是一种鼓励。我们正在稳步推进这一产品。贝莱德建信金融在中国市场的风格也是“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个脚印”。通过与渠道和客户的不断磨合，产品逐渐放大。

《21世纪》:理财子公司发行的短期产品越来越多。可以说，它们在类似现金的财务管理中特别“卷”起来，并且它们也相似。最后，他们都在争取业绩基准，一些收益率仍在“飙升”，甚至达到5%。如何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王登峰:目前短期理财确实是个问题，我们还是希望给客户提供看得见、摸得着、非常清晰的理财产品。这也是我这么多年产品设计的一个初衷。许多产品看似有很高的性能基准，但客户无法获得，甚至会亏损，这是对客户的极度不负责任。我认为第一件事是让收入更好，这也是我和我们团队的基本职责；二是将产品的风险控制到极致，包括信用风险、流动性风险和利率风险；三是与客户建立长期、稳定、透明的沟通机制，让投资者在购买我们的产品时有安全感。

《21世纪》:您之前说过，货基产品最重要的是流动性风险管理，理财产品的管理也是如此。流动性风险管理是否超过回报率？如何管理好流动性风险？

王登峰:所有高流动性产品都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如何管理流动性风险。这听起来像是一句绕口令，但它的内涵非常深刻。

货币基金的流动性和银行理财的流动性风险管理是一样的，都在于如何充分应对投资赎回。战略上，我们重点布局高流动性资产，并保持一定比例。同时，我们还投资于少量流动性相对较弱但回报可接受的资产，以提升组合的收益。我们还将对每类资产进行流动性压力测试。即使对于流动性相对较弱的资产，我们也要求相应的流动性，以确保所有资产都能在可预见的时间内完全变现。最后，我们密切关注资本方的特征，包括用户行为的诉求。用户行为是指购买或兑换此类产品的规律。对于可预见的赎回，我们可以做相应的流动性安排，确保流动性配置与之对应。

《21世纪》:过度关注流动性风险会影响收益率吗？

王登峰:这需要两端的平衡。在能够实现流动性响应的基础上，适度提高产品收益率。我们不单纯追求高收益，而是希望追求与用户风险承受能力相匹配的收益率。

《21世纪》:客户财富管理的需求越来越短期化。去年，银行理财份额的增加主要集中在现金产品上，许多进行长期投资的人也非常不安。你对这种趋势怎么看？

王登峰:没必要难过。产品设计和投资策略必须满足客户的需求。客户需要低波动性的产品，因此我们将做出合理的投资安排。目前货基和现金理财产品反馈热烈，也是用户对流动性管理和资金避险需求的体现。面对不确定的市场环境，相对稳定的类现金理财产品为其他资产提供了蓄水池。理解客户、服务客户、自始至终为客户服务是财富管理产品设计和投资管理需要秉持的基本理念。

《21世纪》:资金都是短期的。会不会影响进入实体经济导致空转向？实体经济仍然需要更多的长期资金。

王登峰:我个人的观点可能不同。首先，大多数理财产品从资金端来看是短期的，但经过长期运作后，实际结果形成了长期稳定的沉淀资金，可以长期使用。其次，短期产品投资也支持国家建设和支持实体企业，如国债和信用债投资。

为每一位客户带来合理的投资收益。

《21世纪》:你在田弘基金时管理着6，700亿元人民币的资产，拥有7亿客户。当你来到贝莱德开始新的业务时，与你之前管理的体量相比，可以说几乎是从零开始。不同规模的基金在投资策略上会有哪些变化？

王登峰:银行理财和公募基金在产品形式、监管体系和投资策略上仍有很多不同。理财用户更多的是存款替代的投资心态，偏好低风险、低波动的稳健型产品。不同的资产有不同的策略。但我经历了从零开始做产品到管理到一万亿以上的全过程。过去早期的经历和经验对我现在也有很大的帮助和贡献。虽然策略不同，但思路是一样的。

《21世纪》:你为什么加入这家合资公司？

王登峰:我骨子里保留着企业家的基因，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创造性地解决一些复杂的问题，并陪伴一家初创公司共同成长。十多年前，我离开中信建设投资有限公司，带着同样的想法去了田弘基金。其次，净值化改革以来，财富管理行业虽然经历了阵痛期，但在产品形态、投资标的、策略选择等方面仍具有优势。我认为，当前银行融资正在寻找新的市场定位、新的增长模式、新的运营模式，并慢慢探索冲击后的再平衡路径。此外，贝莱德拥有先进的投资文化和风险控制理念，而建行拥有庞大的销售体系，这将为未来的业务发展带来巨大帮助。

《21世纪》:作为贝莱德的母公司，有哪些先进的理念可以应用到你的投资中？

王登峰:一是风险控制体系非常完备，可以服务于投资产品的全流程风险管理；在二次业务流程中，每个环节都会与多个部门反复论证，确保业务条线上所有职能单位充分发表意见；第三，制度建设也有很大优势。此外，贝莱德丰富的海外投资经验和多元化的投资策略，以及借鉴中国本土金融市场的产品设计，也能焕发出蓬勃的生命力。

《21世纪》:你在贝莱德打造“国民财富管理”产品的长期目标是什么？

王登峰:在过去的十年里，我特别满意一件事:我为7亿多用户管理资产，为每一位客户带来合理的投资收益，这是我个人价值的最好体现。在贝莱德建信金融，我希望有机会服务更多用户，打造更全面的财富管理产品线。通过我们的不断努力，我们将为用户带来符合其风险承受能力的投资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