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目前，预付费会员经济遍地开花，餐馆、健身房、培训室等机构推出了令人眼花缭乱的预付费会员卡。然而，风险也随之而来。现实中，“消失的老板”频繁上演，这使得预付费会员竹篮打水一场空成为必然。

为避免类似情况愈演愈烈，以服务实体经济为使命的金融机构配合监管，预付式资金服务信托应运而生，并继续尝试针对预付式经济的痛点“对症下药”。

证券时报记者杨邓

近日，知名早教连锁机构金宝贝在南京的三家门店突然同时关闭，再次暴露了利益相关者的资金安全问题。

对于正在积极探索商业模式重塑的信托业来说，这显然是一个值得关注的领域。一批信托公司探索预付资金“不计成本”服务信托，希望通过这项业务解决社会痛点，在不断扩大的规模中敲开盈利之门。

预付服务信托顾名思义，是一种用于管理预付资金的信托——将预付款项委托给信托进行管理，根据信托制度，财产独立、风险隔离。预付资金既独立于支付方也独立于接收方，从而确保预付资金的安全以及消费者和商家的合法权益。

国联信托副总经理邓清泉对证券时报记者表示:“利用信托的制度优势为社会治理提供解决方案，比如提供资金监管服务，是信托的原始功能，也是最具潜力的方向。”

紫金信托行业金融总部负责人凯利直言，虽然目前预付费服务信托仍存在现实困难，但这一业务仍有很好的发展前景，因为这是消费者和商家的共同需求。

监管平台应运而生。

近年来，预付费已成为健身餐饮、美容美发、教育培训等服务行业常见的商业模式。随着“跑路”事件时有发生，一系列退费维权纠纷也由此而来，凸显涉众资金监管难度上升。

对此，监管部门如何出招？

苏州信托副总裁、董事王宇告诉证券时报记者，在苏州市相关政府部门的指导下，公司率先采用服务信托模式，于2021年11月完成苏州市预付式消费资金管理平台建设。预付资金管理服务系统可提供财产托管、权利登记、支付结算、清算分配、执行监督、信息披露、风险预警、行业监管等服务。

“平台上线运行两年多来，已完成校外培训、体育健身、商业预付费、居家养老四大子系统建设，实现了零纠纷、零投诉、零‘跑路’。以校外培训领域为例，平台已完成超过52万次消费者确认。”王宇说。

同样位于江苏辖区的紫金信托也从2021年开始探索预付式资金服务信托。

据凯利介绍，2022年6月，紫金信托与南京市商务局、南京大数据集团合作，基于信托监管打造了“南京单用途预付卡管理服务平台”，并上线了“我的南京”APP，成为南京首个全市范围的预付费资金管理服务平台。平台以线上模式运营，具有预付卡发卡机构注册、商品展示、消费者购卡、预付资金监管等功能。截至2023年12月31日，平台注册用户超过14万人，注册店铺1724家，发布商品6941款，覆盖餐饮、超市、美容美发、家政服务等多个领域。

邓清泉还向证券时报记者表示，2020年以来，为探索推进利益相关方预付资金信托化管理，国联信托成立了预付信托部（一级部门），搭建预付资金信托服务平台。2021年10月，国联信托成立了业内首个校外培训资金监管服务信托计划。在该信托计划中，学员的家长将把培训费作为委托财产支付给信托，信托将根据培训进度定期向培训机构支付已完成课程的费用。在此期间，如果一方提出退费，信托将根据家长与培训机构协商的金额或比例退费；如果培训机构“跑路”，经教育主管部门核实后，信托将向家长退还费用。

“截至目前，国联信托已围绕预付资金需求上线五大系统，上线商户约280家，上线预付产品2300款，累计预付金额9000万元，预付消费者1.8万人，累计交易笔数约2.4万笔。”邓清泉说。

拓展场景挖掘的需求。

上海信托、山东信托、AVIC信托、中原信托、陕国投...随着越来越多的信托公司探索预付式资金服务信托，该业务的服务场景也越来越多元化。

据AVIC信托服务公司信托业务部负责人王迪介绍，该公司的预付资金服务信托业务主要集中在房屋交易担保服务信托。在AVIC信托推出的“双重委托房屋交易担保服务信托”中，买方作为委托人，委托交易资金（如定金、首付款、保证金等。）交给服务信托来监督交易资金。如果交易成功，服务信托将交易资金转入卖方指定的账户；如交易失败或发生交易纠纷，服务信托将根据双方最终协商结果或生效裁判文书将资金划转至业主。截至2023年12月底，由AVIC信托设立的天元系列房屋交易担保服务信托计划已为数百名买家提供服务。

2021年10月，AVIC信托与成都香城丽苑小区、香江岸小区、富竹园小区以及成都益民苑、成都诚志物业、成都智乐物业签署信托合同，落地全国首单“双信托制”物业管理服务信托。在该信托中，小区业主大会或业主委员会是委托人，物业公司是主受托人，信托公司是共同受托人。依托信托账户，负责管理上述物业产生的物业费、公共收益、孳息等各类业主共同资金，以满足账户事务管理和小区业主共同资金保值增值的需要。

邓清泉还向证券时报记者透露，为应对近年来频繁的房地产交房，国联信托目前的重点方向之一是依托此前搭建的预付资金信托服务平台，纳入并完善商品房预售制度。

王宇告诉证券时报记者:“在苏州信托预付资金管理服务系统中，民政养老领域的平台子系统已初具规模。根据养老行业监管的特点，这套系统增加了支出监管模块，即将开展运行测试。”

一千万元一直没有盈利。

信托业内人士表示，服务信托模式下的预付资金管理除了保障资金安全外，还能提高资金回笼效率，降低商户运营成本，甚至提振企业商户收入。

“以资金退款效率为例。商户破产情况核实后，服务信托模式下管理的资金可在3个工作日内全额退还。在商户运营成本方面，服务托管模式对企业商户完全免费，支付和转账费用减少。此外，服务信托模式将监管资金的存款收入分配给商户，还可以根据商户的经营情况提供流动性支持。”王宇说。

然而，对于商户和消费者来说，接受预付资金服务信托并不那么容易。

凯利认为，在政府监管层面，虽然有商务部发布的《单用途商业预付卡管理办法（试行）》、《江苏省预付卡管理办法》和《江苏省单用途商业预付卡管理规则（试行）》，但商务部门是单用途预付卡发行的主要责任部门，而不是所有预付卡发行行业的主管部门，它没有监管和执法权。“对商家来说，更多的是引导而不是有效的管理和监督惩罚，这减少了政府在监管中的行动，缺乏要求商家完成预付费监管的有效把握。”凯利说。

他进一步阐述道，在商户层面，由于“预付资金”在一定程度上属于商户的“融资”，接受监管意味着增加融资阻力，因此即使部分商户加入平台，仍会通过各种方式绕开监管。此外，大多数国内平台仍无法为商家提供有效的引流以帮助他们受益，商业的底层逻辑仍有待完善。在消费者层面，由于缺乏有效的宣传和引导，许多消费者不知道平台的存在和有效性，不了解信托在资金监管、账户隔离和转账支付等方面的功能。对于习惯了互联网和平台模式的消费者来说，无缝对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此外，开发成本高也是信托公司在努力以预付资金服务信托时必须直接面对的问题。

“资金预付信托对接了大量商户和客户，但客户订单数量较少。一个预付订单只有几千元甚至几百元。如果通过离线人工签署模式几乎不可能完成，则必须依靠在线系统进行批量操作。同时，由于资金预付场景的复杂性，例如商品房预售资金和商业预付卡的资金管理流程完全不同，需要根据场景逐一开发相应的系统并持续迭代，成本高且耗时长。此外，公司需要将预付费系统与公司现有的客户管理、投资管理、股份登记和监督报告系统连接起来。”邓清泉告诉证券时报记者，国联信托过去几年在系统建设上投入了数千万元，校外培训和商业预付款的场景已经比较完善，其他场景仍需单独开发。

据证券时报记者了解，服务类信托收益率较低，收费标准大致为信托年平均规模的2‰~5‰。

王迪说:“在预付资金服务信托形成一定规模之前，很难产生可观的收入，这需要信托公司坚定的战略投资和长期支持。”

“它真的不是一个赚大钱的项目，需要大规模稀释。最理想的状态是通过信托制度解决预付资金管理的社会痛点，同时公司也能自然赚钱。”邓清泉说。

期待上位法的明确。

尽管当前预付式服务信托仍存在现实困难，但受访者仍认为预付式资金服务信托具有良好的发展前景。

为充分保护消费者权益，避免引发更多群体性纠纷，减轻主管部门应对投诉的压力，邓清泉认为，有必要对预付资金服务信托的定义、信托主体的权利义务、信托财产的管理运用等进行明确规定。具体而言，他建议参考台湾地区的做法，在《消费者权益保护法》中，针对预付式消费增加预付式资金服务信托的内容，从法律层面明确预付式资金服务信托的法律依据。与此同时，涉及预付款的各领域主管部门和国家金融监督管理部门联合发文，规定了该领域预付款服务信托的实施细则，明确了预付款资金服务信托的信息披露规则和业务合同示范文本，明确了在商户“跑路”和破产的情况下，信托公司将剩余预付资金返还给消费者，并进一步明确了消费数据的安全保护。

凯利还表示:“希望在单用途预付卡领域，尽快完成上位法的修订工作，有效协调商务部门、行业主管部门、执法监管部门的参与效率，对发卡企业的备案和预付款进行有效监管。”他还建议加快平台建设。城市和地方可以建设城市级预付卡备案和管理平台，通过平台有效连接政府、商家和消费者。平台不仅要具备备案、监管等功能，还要与本地生活平台对接，具备引流、宣传等功能，提升商户加盟积极性。此外，地方消费补贴、消费券等促进消费的模式也可与平台有机结合，政策向备案企业倾斜。

未来，哪类公司发展预付资金服务信托更具比较优势？

邓清泉认为，有意深耕细分领域的信托公司有望开辟一片蓝海。资本提前偿还有多种情况，通常是区域性的。一家公司很难覆盖所有场景。如果它能依托自身优势，专注于细分场景解决社会痛点，就足以建立核心价值和竞争力。

凯利表示，预付资金服务信托具有更强的属地特征，需要与地方政府和企业进行更多互动，这可能是具有地方背景的信托公司在转型过程中更好地体现其属地优势的一条业务路径。

“未来，具备资金监管经验、信息科技实力、风险控制能力强、市场声誉好的信托公司在开展预付式资金服务信托业务方面将更具比较优势。这类公司能够更好地了解市场需求，从而提供高效、安全、便捷的信托服务，确保业务合规稳健发展。”王宇说。

（文章来源:证券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