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喜欢在直播间等便宜东西的王丽丽变了。看直播时，她的精神开始高度集中，时刻跟上主播讲话的节奏，就像她上课时害怕错过知识点一样。

这是因为每件衣服只会在镜头前停留几秒钟。在主播报告尺寸和数量的同时，王丽丽需要迅速做出决定:买还是不买。

如果慢一点，她可能会错过这个工作室唯一可以穿的衣服，但它真的非常便宜。

六件时髦的t恤，九件连衣裙和十二条裤子，所有这些都展示了几秒钟，然后换成了另一件，没有回头看或细节，专注于一个想尽快购买的人。在“只此一家，买了就能赚到”的紧迫感下，消费者纷纷在屏幕上打出相应数字，争相下单。

这是目前“孤儿”直播间的常规操作。然而，实际购买体验与令人兴奋的价格相差甚远。王丽丽告诉《中国《新闻周刊》》，这类直播间的主播经常声称衣服默认为“略有瑕疵”，不会退换货，而且衣服的标签惊人地一致。“普通消费者很难区分这些术语。他们买的时候没有露出任何瑕疵，但从他们收到的衣服来看，我曾经买过起球的毛衣，拿出裤子口袋里的个人物品，感觉更像是二手衣服。”

二手衣服在直播间成了孤儿？

二手衣服“人妖”

在电商平台上，“孤儿”直播间的主播通常会介绍，他所销售的“孤儿”来自工厂的“原单”和“尾货”，即服装厂根据客户的要求额外交付一定数量的货物以确保合格率。

业内人士在接受采访时表示，遗孤最初是指一些出土的文物和其他古董物品。在电子商务的背景下，孤儿模式意味着单一产品，这在直播间中是独一无二的。所谓“孤儿”服装是指数量相对稀少的服装，每种款式只有一两件。

5月29日，在北京市丰台区一家旧衣回收站内，工作人员认真分拣不同季节的衣服、鞋子和包包，然后压缩打包装车。废品回收站负责人杨先生说，这些衣服都是从附近社区收来的，或者是商家上门收来的，一公斤五毛钱一件，款式多样。然后根据不同的颜色进行批发，有些是几百元一吨，大多数是三四千吨，而且质量很好，将近两万一千吨。一部分用于出口，一部分将运往郑州、山西、广州、武汉等地的二手服装批发市场。

▲（武汉常棣街的二手服装市场。图/吴丽婷）

旧衣服回收是出于环保的需要，也有巨大的市场空。然而，衣服的流向可能决定了血液循环的范围。

千里之外的老吴在广州经营着一家旧服装厂。在社交平台上，他巧妙地向镜头征集订单，称可以为自己企业中的“孤儿”直播间供货。

就这样，从各种零散渠道聚集的旧衣服被低价收购，改造成“孤儿衣”，通过直播间销往各地。

“虽然同型号的二手旧衣服很少，但在数量上具有孤儿产品的一些特征，但这类直播间的产品价格便宜，没有独特价值，与孤儿产品有本质区别。一般业内公认的尾货批发不良率为5%-8%，大多是由于原材料缺失导致一批货中缺少纽扣和腰带。二手衣服的瑕疵是非标准化的，这取决于它们的新程度。”业内人士指出。

郑州南三环尾货批发市场经营者林Xi告诉《中国新闻周刊》:“目前尾货市场80%的商品其实都是二手衣服。如果把二手货源和尾货、‘孤儿货’混为一谈，真正的尾货就不会像直播间宣称的‘孤儿货’那样有竞争力。”

▲（尾巴直播间仓库里有很多件同款衣服。图/受访者供图）

“孤儿产品”的隐忧

“二手服装交易正在经历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出现一些乱象很正常。”老吴很乐观。

然而，在夏装销售的旺季，林却很担心。“二手商品的‘孤儿’直播间9.9元的款式琳琅满目。相比之下，尾货批发价10多元，批发市场正规服装至少30元，对他们影响较大。”

与摸清二手衣服的销售路径相比，二手衣服市场背后不规范流通的影响更值得关注。

除了劣币驱逐良币的隐忧外，低价出售的二手衣服还存在来源不明、缺乏材料、生产标准和制造商等基本信息、无法辨别是否经过洗涤和消毒等问题，这些问题构成了消费者总是难以放心购买二手衣服的重要原因。

在售后方面，当客户对他们拥有的商品不满意并想退货时，他们也会被10元起的自费退货邮费所劝阻。有消费者分享了自己的经历，他们被商家告知以“默认瑕疵”“不退不换”等理由拒绝售后服务，平台介入退款，结果被店家拉黑。

“在低价值维权中，一些消费者仅仅损失了10元钱，就厌倦了主动监督和举报。”上海财经大学电子商务研究院执行院长崔丽丽说。

此前，有不少报道称消费者在“孤儿”直播间购买了有明显使用痕迹的旧衣服，衣服口袋里有毒品、瓜子或异味。甚至有网友发帖称，看到直播间里正在展示的毛衣和小区回收箱里扔的毛衣一模一样:“因为这件衣服破了一个小洞，而且洗的时间越长，我就扔了。”

中国法学会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研究会副秘书长陈音江认为，以旧衣服冒充新衣服销售不仅侵犯了消费者的知情权，还可能涉嫌欺诈。“不退不换”也涉嫌霸王条款。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消费者权益保护法》规定:经营者提供商品或者服务有欺诈行为的，应当按照消费者的要求增加赔偿其受到的损失，增加赔偿的金额为消费者购买商品的价款或者接受服务的费用的三倍；增加的赔偿金额不足500元的，可以按500元计算。

“即使不叫孤儿直播间，就二手交易而言，目前二手服装市场规则不清，行业混乱，存在恶性竞争。”陈银江表示，二手衣物的鉴定、清洗、消毒缺乏标准，交易环节的责任划分和执法判断缺乏确切依据。因此，需要尽快实施系统管理，以促进二手纺织品流通市场的良性循环。

二手服装市场如何在规范中前行？

事实上，二手服装的来源复杂而分散，可能来自个人、回收中心、捐赠等渠道，难以追溯和完全控制，这无疑增加了监管难度。此外，还有各种形式的交易，包括线下跳蚤市场、跳蚤市场和线上平台。监管需要覆盖许多不同的场景和模式，存在许多盲区，因此很难实现全面有效的监管。

“在直播门槛较低的情况下，平台也很难检查资质。如果这些挂着羊头卖狗肉的商家开枪换个地方，违规成本很低，而且一些二手服装交易比较隐蔽，很难取缔。”崔丽丽认为，主要原因是有太多的人相信所谓的低价孤儿产品。尽管如此，电商平台仍应根据平台服务协议和交易规则，加大处罚力度，对平台内违法违规的经营者予以警告、暂停或终止服务、及时公示并建立黑名单、限制相关行为人再次进入平台。

今年3月，中国旧货行业协会和全国旧货标准化技术委员会启动了《旧货质量鉴定通则》和《旧货市场管理规定》两项国家标准的修订工作。从商品质量鉴定到商家管理，都会有更具体的规范和要求。

在期待新规定的同时，林根据多年的经验提出，即使经过简单的清洗和翻新，仔细检查后仍然可以发现痕迹。她建议，消费者一旦发现商标和吊牌发黄变旧，应提高警惕。外包衣服必须有正规制造商的标签和证书，无论它们是旧的还是新的。没钱不要买假货。在直播间，你还可以要求检查衣服的腋下、袖口、领口等部位是否有磨损痕迹、起毛、跨色褪色、明显汗渍和黄色污渍，然后综合决定是否购买。

回到消费的起点，其实在做决策的时候，我们不应该被所谓的孤儿产品模式所带偏，而应该更加理性地选择和购买我们真正需要的商品，这样我们就不必将旧衣服回收成下一批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