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玻利维亚波托西2月26日电题:波托西从历史中醒来。

新华社记者赵凯Xi王月林园

“我体内的血液似乎在哭泣，我为我的家乡感到悲伤。”

67岁的退休矿工胡里奥·雷耶斯声音低沉，仿佛在自言自语。“这是我第一次向外人讲述家乡的故事。希望外界不要贬低我的家乡。”

雷耶斯的家乡在波托西，这是一个平均海拔超过4000米的地方，在《堂吉诃德》中被用作“财富”的同义词。它经历了辉煌和苦难，在西方殖民史、资本主义发展史和拉美独立运动史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连马蹄铁都是银做的。”

恩格斯曾说:“黄金这个词是驱使西班牙人横渡大西洋来到美洲的咒语；当白人第一次踏上新发现的海岸时，黄金是他们最想要的东西。”

16世纪上半叶，追随哥伦布的脚步，科尔特斯、皮萨罗等一批批怀揣发财梦的欧洲殖民者争相踏上美洲土地，中北美洲的阿兹特克帝国和玛雅城邦被无情摧毁，南美洲的印加帝国也未能幸免。

1532年11月16日，在今天秘鲁北部安第斯山脉的卡哈马卡，印加国王阿塔瓦尔帕在近万名侍从的陪同下，来到与西班牙人皮萨罗约好的广场。不料，皮萨罗突然下令向广场开火，西班牙骑兵和步兵向毫无防备的印加人发起猛攻。在屠杀和践踏下，现场变成了人间炼狱。阿塔瓦尔帕被俘后，他交出了可以装满几个房间的金银作为赎金，但西班牙人没有遵守诺言，最终将他处死。随着印加帝国的灭亡，南美洲广袤的土地落入了殖民者的手中。

雷耶斯的家乡波托西位于印加帝国的前属地玻利维亚，当时被西班牙殖民者称为上秘鲁。

1545年，波托西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银矿，这让西班牙人欣喜若狂。数以千计的矿山不断运输银矿。据估计，其白银产量在巅峰时期约占世界总产量的一半。短短几十年间，这个曾经“只有荒山和羊驼的地方”已经扩展为一个拥有10多万人口的繁荣城市，其规模可以与同时期的伦敦和巴黎相媲美。

波托西有多出名？

派遣皮萨罗征服印加帝国的西班牙国王和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称其为“世界宝库”；他的儿子、西班牙帝国巅峰时期的统治者菲利普二世下令将波托西建成“帝王之城”；在《堂吉诃德》中，西班牙作家塞万提斯用流行语“值得一个波托西人”来形容无价之宝。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Matteo Ricci）在明朝万历年间绘制的《世界地理大地图》中特别标注了“北杜溪山”——即波托西的矿山。

当时的波托西有36座装饰豪华的教堂、14所舞蹈学校和众多的赌场，经常举行各种奢侈的活动。“为了庆祝1658年的圣餐礼，从波托西城主教堂到莱科莱托斯教堂的道路被敲掉了，所有的石头都换成了银砖。城中的庙宇和宫殿都是用银子建造的……”乌拉圭作家爱德华多·加莱亚诺在他的书《拉丁美洲被切割的血管》中描述了这座城市的极端奢华。用他的话说，在这个城市里，“连马蹄铁都是银做的。”

然而，这笔“天价财富”只属于殖民者，而世代生活在这里的印第安人却成为财富背后的悲惨代价。

近300年后，当殖民者离开时，银矿所剩无几。加莱亚诺写道:“没有白银。一点闪光都没有。西班牙人甚至用小扫帚清理了矿井。”

今天的波托西是南美洲最不发达的城市之一。该矿仍在运营，但其昔日的繁荣早已不复存在。几个世纪的矿石开采给当地带来了严重的生态灾难。矿山产生大量矿渣，环境污染和地面塌陷问题非常严重。过去，从汞中提取银的冶炼过程会产生大量有毒气体和废水，导致大面积的草地荒芜。许多有毒物质已经渗入地下，其影响仍然难以消除。

美国社会学家、经济史学家安德烈·冈德·弗兰克在《拉丁美洲的资本主义与不发达》一书中指出:“今天，最不发达和最贫穷的地区是那些与宗主国关系最密切、曾经繁荣昌盛的地区。这些地区曾经创造了大量财富，这些财富被出口到欧洲，后来又出口到美国。他们是大量资本的来源，但由于各种原因，在贸易停止繁荣后，他们被宗主国抛弃了。波托西就是这种暴跌最典型的例子。”

“越富越穷。”

波托西的荣耀和苦难都与那座海拔近5000米的矿山有关。

因为银矿的发现，这座山被命名为“扶余山”。现在，从山脚下远远望去，满目疮痍的砖红色山坡上留下了白色的车辙，就像雷耶斯脸上深深浅浅的皱纹。这些不可磨灭的痕迹似乎在控诉西方遭受奴役、剥削和掠夺的历史。

“对于当年的印第安人来说，这里就像是地狱之口。”一进入矿区，当地导游弘毅·蒙特斯就这样告诉记者。

玻利维亚人仍然认为，在过去的300年里，西班牙人从波托西带走的白银足以建造一座从“扶余山”到大西洋彼岸西班牙的银桥。

波托西人仍然认为，在过去的300年里，数百万印度人在“扶余山”矿难中丧生。

如今，波托西矿工的平均寿命只有40岁左右。

“波托西的矿工是什么样的？只不过是一群早上进矿不知道晚上能不能活着出来的人。对我们来说，苦难是常态，死亡是常态。”雷耶斯说。

为了向记者还原矿工的工作状态，他穿着厚厚的防水防尘服。“这件衣服是我死去的朋友留下的。“

在海拔近4300米的矿井里，记者和雷耶斯一样，头戴矿帽，脚穿雨鞋，身穿矿工服，头顶着为矿灯供电的电池组，钻进了矿井6个工作层的运输层——这一层离地面最近，深约40米。

低矮狭窄的巷道只能向前弯曲。如果你不小心，矿帽会撞到头顶的山上并发出嘎嘎声。在路上，我遇到两个20多岁的矿工推着矿车前行，他们的身体与地面形成了不到30度的夹角。隆隆声充满了灰尘，矿石被倒入通往地面的竖井中的一个巨大的桶中。年轻的矿工很瘦，在矿井昏暗的灯光下他们没有交流，他们在隆隆声中推开了矿车。

正如雷耶斯所说，这里仍然采用原始的采矿方法:矿工凭经验找到矿脉，在矿脉上钻孔，放入雷管，人工引爆，然后用人力将矿石运出。

据蒙特斯介绍，采矿业仍是波托西唯一的支柱产业。在这个城市的近24万居民中，约有4万人直接参与采矿，另有5万人间接以此为生。当矿工收入不高，安全和健康风险很大，但大多数人别无选择。

雷耶斯出生于波托西的一个普通矿工家庭。他的父亲在矿上工作了30多年，于20世纪90年代死于肺病。

在雷耶斯的桌子上，有两个手工制作的泥塑:一个是戴着矿帽的头骨，头上有一个锤子和凿子十字架；另一个是一只手昂着头的西班牙殖民者。“他们是强盗，野蛮地剥削我们，留下的只有贫穷、没有技术和先进的工业产品。”雷耶斯说，“这些手工艺品是附近矿工的孩子制作的，表达了一种抗议和斗争。”

多年前，一位波托西老人在接受galeano采访时说，这座城市曾经给世界的最多，但现在拥有的最少。“对人力物力资源的疯狂掠夺，造成了拉丁美洲大陆上‘越富越穷’的人类文明悖论。”加莱亚诺写道，“波托西仍然是美国殖民制度留下的流血伤口，是一种抱怨。”

“死亡是唯一的休息”

位于波托西的玻利维亚国家铸币厂前身是西班牙殖民者于1572年建立的皇家铸币厂，这里制造的银币一度在世界各地流通。如今，铸币厂旧址已成为一座史料丰富的宝库，这里保存的大量古籍和档案记录了印第安人遭受残酷剥削和种族灭绝的史实。

铸币厂历史资料室主任Ludmila Ceballos告诉记者，殖民者规定达到一定年龄的印第安人必须在矿场工作，他们通常与家人一起被赶到波托西的矿场。

西波托方圆数百公里内的印第安人被强征为劳工。一位名叫路易斯·卡波切的矿主曾这样描述:“路上挤满了人，仿佛整个国家都在动。”许多人在到达波托西之前中途死亡，矿井恶劣的工作条件导致更多人死亡。据说平均每十个去不毛之地的人中有七个再也回不来了。

塞瓦略斯向记者展示了一本18世纪中期的古书。该档案记录了印第安土著在“塔米”徭役制度下的各种劳动，已被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记忆项目。

“塔米”是西班牙殖民者对印第安人实行的徭役制度。其中规定，印度男子每年要向殖民当局提供一定数量的徭役，主要从事采矿等相关劳动，并在非常恶劣的环境下每天工作18小时。对许多人来说，“死亡是唯一的休息”。

“由于死人太多，尸体堆积在矿口，啄食尸体的乌鸦漫天空。”当年欧洲作家笔下的波托西矿是如此恐怖。

被殖民者视为“存钱罐”的波托西通过极其残酷的强迫劳动，前所未有地最大限度地集中了劳动力，“以集中世界历史上任何文明都未曾有过的财富”。

“这些田园诗般的过程是原始积累的主要因素”

无数印第安人的生命换来了殖民者的奢靡。

加莱亚诺17世纪初的《波托西》（Potosí）中，沙龙、剧院和节日舞台都装饰着极其华丽的挂毯、悬挂的窗帘和金银工艺品，房子的阳台上挂着五颜六色的锦缎。有来自格拉纳达、巴黎和伦敦的纺织品，锡兰的钻石，印度的宝石，巴拿马的珍珠，那不勒斯的长袜，威尼斯的玻璃制品，以及波斯地毯和城里的地毯。女士们满身珠宝，先生们穿着正宗的荷兰高级刺绣服装。

美国殖民地购买这些高端消费品促进了欧洲国家的生产，但宗主国西班牙却是个例外。从美洲涌入的黄金和白银不仅使西班牙的物价和劳动力成本飙升，而且使这个国家的许多人不愿意工作-谁想在能喷出白银硬通货的波托西银山努力工作？

波托西的白银也成为西班牙王室发动战争的重要资金来源。查理五世和腓力二世掌权的16世纪被称为西班牙帝国的“黄金时代”。它的殖民地遍布世界各地，据说“在我的领土上太阳永远不会落下”——这比大英帝国的“太阳永远不会落下”的称号早了两个世纪。这对自称“天主教捍卫者”的父子不断与支持新教的欧洲君主、争夺领土的法国国王、相继爆发的抵抗运动以及“异教徒”奥斯曼帝国展开斗争，宗教战争、霸权战争和反叛乱战争轮番上演。无论从海外殖民地掠夺多少资源，都经不起多年战争的巨大消耗。西班牙王室的债务雪球越滚越大，以至于腓力二世在位期间多次宣布破产。

相当数量的波多西银元乘坐“马尼拉大帆船”穿越浩瀚的太平洋，前往亚洲的菲律宾——一个被西班牙人以腓力二世之名命名的殖民地，他们在那里与中国商人进行贸易，购买了大量丝绸、瓷器等高档商品，然后返销美洲。随着16世纪下半叶这条新路线的开通，波托西成为跨大陆贸易网络的引擎，以巨额白银为全球贸易的启动和欧洲近代历史上原始资本的积累提供了动力。

“殖民地为迅速兴起的工场手工业确保了销售市场和市场垄断所造成的多重积累。在欧洲以外通过抢劫、奴役和杀人直接获得的财富流入宗主国，并在这里转化为资本。”这是写在《资本论》里的。

20世纪90年代，美国社会学家、经济史学家安德烈·冈德·弗兰克在《白银资本:在经济全球化中重视东方》一书中也指出，欧洲的崛起并不仅仅依靠自身的经济实力，也不能归因于欧洲所谓的理性、制度、企业家精神、技术、地理等因素，其崛起离不开从美洲掠夺的巨额金银。正是依靠这些金银，欧洲通过跨国贸易分享了当时在世界经济中占主导地位的亚洲的生产、市场和贸易优势。

在这一过程中，不仅波托西的“扶余山”，墨西哥瓜纳华托和萨卡特卡斯的银矿、巴西“黑金城”的金矿以及加勒比海岛国出产“白金”的甘蔗果园都遭到了欧洲殖民者的掠夺。

“资本来到世界上，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以“新大陆”的殖民化和新航路的开辟为起点，以美洲财富的疯狂掠夺、印第安人的无数尸骨和非洲奴隶的悲惨血泪为代价，西方主导的近代全球贸易循环开始启动，孕育资本主义种子的血腥原始积累开始加速，西欧国家在中东与奥斯曼帝国长期较量中的不利局面开始逆转...几个世纪前，最后一个大变革时代的帷幕徐徐拉开。在幕后，是资本主义时代为BLACKPINK的首次亮相做准备。

“在美洲发现黄金和白银产地，在矿山灭绝、奴役和埋葬土著人民...这些都预示着资本主义生产时代的曙光。这些田园诗般的过程是原始积累的主要因素。”《资本论》用讽刺的笔调总结了这段黑暗时期。

殖民者的“田园诗”就是被殖民者的血泪史。

加莱亚诺认为:“拉丁美洲贫穷的原因不是人民的懒惰，甚至不是领导层的无能。制造‘原罪’的罪魁祸首是现代资本主义的鼻祖——殖民体系。”从拉丁美洲的角度回顾历史，他指出:“欧洲在很大程度上依靠掠夺美洲的原始居民来孕育现代资本主义。在掠夺了大量财宝后，就是强迫土著人和非洲奴隶在矿山和隧道中工作，并有系统地剥削他们。印度人过去和现在都很不幸，因为他们很富有，这是拉丁美洲悲剧的缩影。”

“没人能熄灭我点燃的火炬！”

著名的穆里略广场位于玻利维亚首都拉巴斯市中心。广场上矗立着佩德罗·多明戈·穆里略的铜像，他是一位致力于为民族独立而战的先驱。

18世纪末，美国独立战争和法国大革命风起云涌，拉美人民逐渐觉醒。1808年，法国拿破仑军队击败西班牙后，拉丁美洲殖民地的人民纷纷起来寻求独立。

1809年7月16日，拉巴斯爆发了一场革命。在穆里略等人的领导下，起义军成立了“国防委员会”，并发表了“国防委员会宣言”，宣布殖民者的残暴统治“完全非法”。

在西班牙殖民军的围攻下，起义最终失败。1810年1月29日，穆里略和其他起义领袖在拉巴斯中心广场被绞死。走向绞刑架时，穆里略抖掉肩上的斗篷，大声喊道:“没人能熄灭我点燃的火炬！”

“三个多世纪以来，我们与生俱来的自由遭到了侵略者的专制统治和暴政的践踏。我们被认为是劣等人类和野蛮人，对此我们一直无动于衷...现在，终于到了在这些不幸的殖民地举起自由旗帜的时候了！”虽然起义失败了，但起义军发表的《国防委员会宣言》是南美洲第一份独立宣言，也是拉美独立运动的重要标志。

正如穆里略所预言的那样，在他牺牲后的十多年里，在玻利瓦尔、圣马丁、伊达尔戈等革命者的领导下，独立浪潮席卷拉丁美洲，欧洲殖民者节节败退，一个又一个国家赢得独立，书写了世界反殖民史的壮丽篇章。

1825年8月6日，玻利维亚正式宣布独立。同年10月，“解放者”玻利瓦尔来到波托西，受到人民的热烈欢迎。

波托斯政府博物馆馆长希拉·贝尔特兰带记者来到省政府二楼的一间会客厅。据他说，玻利瓦尔在这里住了近一个月。其间，他登上“扶余山”，在山顶插上自己解放的几个前西班牙殖民地的独立旗帜，并发表了激动人心的演讲，称“这里是15年独立战争真正结束的地方”。

“没有‘扶余山’的经济保障和波托西人的贡献，独立战争很难取得成功。”贝尔特兰说，玻利瓦尔也相信这一点。她告诉记者，“玻利维亚”这个名字来自“玻利瓦尔”。“这是我们热爱的祖国现在的名字。”

“我们应该独立掌控自己的财富。”

在波托西“扶余山”以西约200公里处，是海拔3000多米的乌尤尼盐沼。在雨季，它变成了一个浅湖，像镜子一样水平，反射着天空空，因此得名“天空之镜空”。然而，来这里观光的游客可能很少意识到，这片如梦似幻的盐沼实际上是世界上最大的锂矿之一。

与几个世纪前的白银类似，锂这种外表呈银色的金属近年来成为国际市场上炙手可热的矿产资源。根据美国地质调查局的数据，玻利维亚的锂储量目前位居世界第一。

19世纪，包括玻利维亚在内的许多拉美国家独立，但西班牙人走了，英国人和美国人又来了，拉美人民没有实现真正的自治。

“离天堂太远，离美国太近”——一句在拉美广为流传的话道出了这片土地的不幸与无奈。近200年来，美国第五任总统詹姆斯·门罗发表的所谓“门罗宣言”始终在拉丁美洲回响。

据玻利维亚前外交部长费尔南多·瓦纳库尼表示，美国一直居高临下地将拉美视为“后院”，在这里掠夺土地、攫取资源、煽动政变，甚至发动赤裸裸的武装入侵，目的是将美国变成“美国人的美国”。

万库尼表示，玻利维亚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从黄金、白银和天然气到锂，因此这个南美国家在历史上一直受到美国和西方的欺负。“玻利维亚与美国和西方打交道已有数百年历史，可以说是‘经验丰富’，但这些经验告诉我们，与美国和西方打交道没有任何好处。”因为美国和西方“不允许别人赢，他们只是来剥削你和窃取你的财富”。

2019年10月，玻利维亚举行总统选举，时任总统莫拉莱斯获胜，但反对派指控莫拉莱斯舞弊。随后，该国发生了激烈的冲突，莫拉莱斯被迫辞职并流亡海外。他指责美国和其他国家觊觎玻利维亚的锂资源，并在幕后操纵针对他的政变。

2023年3月，玻利维亚总统路易斯·阿尔塞发表讲话，谴责美国南方司令部司令劳拉·理查森公开指责玻利维亚和其他拉美国家通过国际合作开发锂矿的政策。他建议锂资源丰富的国家，如玻利维亚、智利和阿根廷，应效仿石油输出国组织（石油输出国组织）的做法，成立“锂佩克”。“我们必须以主权方式在市场上团结起来，并使价格有利于我们的经济。”

2023年8月底，在金砖国家领导人第十五次会晤决定扩大金砖国家成员后不久，阿尔塞表示，玻利维亚希望成为金砖国家的战略伙伴，金砖国家合作机制为发展中国家广泛寻求经贸机会提供了非常有利的环境。玻利维亚的锂资源可以为金砖国家的发展带来机遇。

只有真正的独立才能带来真正的繁荣和发展，这是波托西的惨痛历史留给玻利维亚人的深刻教训。

玻利维亚国家造币厂博物馆里挤满了游客，其中包括许多年轻学生。在策展人路易斯·阿朗西比亚看来，需要对殖民历史进行批判性解读。“只有认识到殖民者对我们的祖先和我们的土地造成的伤害，我们才能更好地了解自己并继续前进。”

向导蒙特斯现在每周大约带领一个团队进入矿井四次。当地人经常带着孩子来了解这段历史，感受矿工工作的艰辛。“我还将告诉你殖民时期的奴隶制历史，希望向人们展示真相并使人们思考。许多人来了之后似乎上了改变人生的一课。”

雷耶斯正在收集整理父亲留下的与矿山有关的“老物件”，希望建立一个小型口述历史博物馆，让父亲和自己的故事得以传承。

“作为美国人，我们现在有我们的权利和自由，但我们应该以独立的方式使用它们，以我们自己的方式管理我们的自然资源和文化财富。我们必须有自己的身份，独立掌管自己的财富。”贝尔特兰说。

【专访】玻利维亚前外交部长费尔南多·瓦纳库尼

我们已经意识到，从历史延续到现在的贫困正是由西方国家的殖民统治造成的。

美国和西方一直试图控制和掠夺拉丁美洲的丰富资源，这是拉丁美洲衰落的原因。因此，拉美国家必须从维护领土和资源主权的新角度摆脱美国和西方大国。

玻利维亚和拉美其他国家正在经历一场新的群体觉醒，他们已经意识到被美国和西方霸权控制并没有给拉美带来任何好处。另一块资源丰富的土地非洲也意识到其贫困是由美国和西方殖民造成的。

包括玻利维亚在内的发展中国家从政治层面到资源领域都在努力摆脱西方大国的控制。我们期待加强区域一体化建设，寻求与中国等更多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互利共赢合作，更好造福人民。

觉醒首先发生在思想层面。我们不再依赖美国和西方几个世纪以来试图让我们相信的东西。我们相信自己和那些与我们遭受同样苦难的国家。这些遭受殖民统治和资本主义掠夺的国家崛起形成了全球南方。这意味着新的政治机遇和新的合作关系，玻利维亚和整个拉丁美洲对此充满期待。

我们有着相似的贫穷和受压迫的经历，这使我们相互信任并对未来充满期待。各国人民的力量将我们团结在一起。如果你一辈子活在美国人设定的框架里，你只能一直听他们的。只有依靠“金砖+”这样的新机制，我们才能制定新的经济战略，创造新的世界秩序。（参与记者:刘健、陈璐、向毅）